第六十八回 花彩云有意骗痴郎（3/5）

少年都丽，第三要郭家的金，第四是要嫪毒的大阴。这四件事儿样样完全，桩桩不缺，方算得花柳从中的飞将，温柔队里的班。在下说到此处，就是来问着在下道：“从来说鸨儿钞，姐儿俏，你怎么把身段放第一，面貌倒放在第二呢？”在下就回答他道：这个话儿却不是这般说法，你且安心静听，待在下一一的道来。

大抵堂子里的客，只要有些阅历，自然随处占些便宜，那初出茅庐、一毫阅历没有的客，自然到处要吃些亏苦。就是一味的少年美貌，也要有这一身功架帮衬着他，方才做得堂子里上客。若是单靠着自家面貌，一些儿没有阅历，样样都是外行，那歌场酒阵的规模丝毫不懂，竟是个寿码子、土地老儿，尽着在堂子里呆踱脑的闯，枉可的生了一付面貌，那里占得着什么便宜？就如倌的资格一般，相貌好了，还要看他的应酬；应酬好了，还要拣他的功架。若单是面貌好些，身段应酬一些没有，像了那虎丘山上的泥娃子，楚王宫里的息夫，不言不语的默然相对，可有什么味儿？照这样的看起来，不得不把客的功架推为第一，那面貌只好靠后些儿，算作第二的了。至于嫖客的银钱自然也是一件逢时利器，但尽有那些曲辫子的客看中了一个倌，转着他的念，往往花了一千八百、三千二千，倌的身体也没有碰着一碰。可见虽然钱可通神，也有办不到的事体，所以这银钱一道只好排在第三。再讲起那武则天的经，张昌宗的秘记，这却要先有了上面的这三桩资格，方才做得到这个分儿，不是和那倌一见儿面就可以如此如此得的，那就不得不把这件事儿排到第四去了。这是讲那做客的资格。

如今再提起倌的现状来，倌们的看待客，本来都是虚假意，这却不好怪他。为什么呢？他做的就是这个迎新送旧的生涯，暮李朝张的本分，若要做了客，一个个都把真心相待，不敲他的竹杠，不要他的银钱，倌的首饰衣服，动用开支，却叫他出在那里？难道要叫他倒贴了银钱，把自家的身体供给客的顽笑么？

从来说青楼只银钱，没有意，这句话却是大谬不然。他做着这行生意，不要银钱，可要什么？就是客上了他们的当，也是客们自家愿，伏伏贴贴的把大把的金银双手奉送，不放一个儿。他们做倌的难道好做了强盗，硬抢客的钱么？这样的平心和气细细想起来，倌们没有良心，实在怪他不得。只要做客自家随处留心，不要上他们的圈套，到了那个时候，栽了筋斗，埋怨地皮，可是懊悔不来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