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九回 吞存款市侩昧良（4/5）

五天，上的焦热依然不退。一班医生都说不出这是个什么病儿，只葫芦提定个脉案，开个药方，那里中用？只把一个章秋谷急得好象个掏了的苍蝇一般，没奔一处。

又过了几天，太夫的焦热虽然退了，却微微的有些气喘上来。太夫自知不起，便叫了儿、媳都到床前。原来这个时候，那位大少和四、五两位小姐已经从常熟赶到上海侍疾，所以一家的一古脑儿都在这里。太夫一个个看了一遍，叹了一气，先向章秋谷道：“你的为狠有些儿气骨，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。

这家里的几个钱，是我死之后料想保不住的了。凭着你这个，也不愁挣不出这几个钱来，我也没有什么放不下。我所不放心的，是你平之间一味的恃才傲物，在外面结了无数的冤家，将来一定要受他们的陷害。你自今以后须要处处留心，不要这样的眼高于顶，终久没有什么好处的。你们等我死后，一切发送都从省俭。服满之后，快些给两个妹子完了姻事，这是最要紧的事。至于你平间专到堂子里去混闹，别都说你不该这样，只有我一个知道你的意思，无非是为着心上不得意，便故意到堂子里去这般混闹，借此发泄你的牢骚，所以我也从没有说你一句。只要你把这个恃才傲物的格改掉了，我就死了也瞑目的了。“

章秋谷听了太夫这番说话，那心胞里面好似万刃攒刺、万箭激的一般，那眼中的泪便像那峰顶飞泉、檐急溜，滔滔滚滚的直冲下来。却又不好放声哭出来，恐怕太夫听了心上更加难过，只得竭力忍住了连声答应。太夫把几个媳和儿都叫过来，都嘱付了一番。又把陈文仙叫到床前，对他说道：“别家娶倌的，每每到后来总弄得一个有始无终，惹笑话。你却不比别的倌，一定没有这些举动。但愿你和少妻妾和谐，早些生个儿子，也不枉你嫁一场。”陈文仙泪流满面的答应了。

一会儿灵风习习，瓶内的两枝桂花发出一阵一阵的香来。太夫觉得有些喘呃起来，便慨然说道：“一个那一个能不死？不过迟早些罢了。你们也不必悲伤，我也没有什么挂碍。这个时候，一个心觉得空空的，只你们一班儿，觉得还有些牵惹，割舍不得。”说到这里，不由得落下两点泪来，微微的叹一气，蓦然的合上双眼，一言不发。秋谷等连忙叫时，已是喉间气绝，脸上却还带着笑容。

正是：

蓼莪抱憾，心伤陟屺之诗；风木终天，血染思亲之泪。

不知以后如何，下文代。